前天和两个大连的客户吃饭,大家谈完公事就开始瞎聊天。他们中有一个和我很相熟,是我大学里的学弟,他目前虽然还在一家大连的公司里工作,但却在上海买了房子,逢年过节都是在上海过,大不了就是把父母接过来,所以说起来是大连人,回大连反而像是去外地打工的样子,到了上海才算是到了家。另外一个是学弟的领导,和我并不熟,只不过就是邮件往来的关系,若不是这次来上海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上一面。

大连跨海大桥

学弟在上海待的时间长了,对上海挺了解的;领导虽然来过上海不下十几次,终究对这个城市还是不了解的,席间就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:

上海到底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呢?

我想了再想,给出我的答案:

如果和国内比,富人多一点,如果和国外比,穷人多一点!

上海

上海的穷人确实不少

这个所谓的穷并非赤贫,而是相对贫困。打个比方说,上海每个月最低工资标准好像是2480元,我想这个城市的贫困标准大约就是2480+1000的标准,特别需要注明的是,这个标准不包含房租。所以一个外地人假如来上海工作,每个月月薪低于5000的话就很难生存下去,因为房租是个开销的大头!

棚户区

整个网络都在流行关于上海拆迁的神话,其实市区拆迁的动作始于20年之前,绝大多数的拆迁户并没有发什么财。前几年的拆迁神话主要来自于拥有宅基地的村镇,确有其事,只不过涉及的面很窄。说生活上一个档次肯定没问题,说彻底翻身陡然而富那就是胡说八道了!这里举个例子吧,我叔叔的小房子在吴江路上,吴江路的位置可能不是上海人很难知道,但是南京西路大部分中国人都知道,我叔叔家的位置就是往南走15步吴江路,往北走25步南京西路的所在!此外,吴江路还是上海最著名的小吃街之一,如今响彻国内外的小杨生煎,最初的两家店面也在吴江路上!

小杨生煎

就是这种顶级资源,2017年拆迁时拿到的拆迁款其实也不多,最后只不过在距离原来大约1公里的地方,也就是康定路上买了一间90平米的小房子。不过相比原先的厨卫公用,现在至少独门独户,生活品质肯定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,但要说经过这个过程中叔叔家还可以赚上一笔,却也绝不可能,按照叔叔的说法,最后的资金上还有个缺口,自己贷了一笔款才算彻底烫平了!

康定路中段也在拆迁

不了解上海的人,总觉得上海人不够大气,事实上也是这样,上海人做大老板的人少,绝大多数人也没有什么冲劲,因为上海从开埠以来,流行的就是买办文化。那什么是买办文化呢?“买办”这个词放到现在类似于“首代”,只不过以前的买办除了销售还要负责解决其他一系列的问题,需要的是综合实力,甚至有黑白通吃的能力。十里洋场,华人没有办法决定的东西太多了,所以目标不可能是最高层,只能是中层的顶级!

哈同最早也是买办

这种文化在上海就没有中断过,最终形成了一种和中国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价值取向!比方说:一般上海家庭对于孩子毕业后的首份工作不会强求国企,而普遍希望是外企。因为国企不管怎么样都需要强大的人际关系做铺垫,而外企就是凭本事吃饭,没国企的那些“中国特色”,这对于没有背景的普通大众也更为公平。事实上,这个情况很多外地来沪工作的人也可以明显感觉到——至少不像在外地那么明显而且无所谓!

外企

但是这种文化也让上海的穷人比较多:毕竟安于现状的人是经不住风吹浪打的!记得当年的下岗潮里,很多上海双职工家庭经历的痛苦,是中国其他城市难以想象的,此处借用当年很多纺织女工说的话:感觉天塌了!这里再说个听起来略带苦涩的回忆:就在当年的下岗潮中,上海有家航空公司决定在这些女工中聘用一批人做空姐,可是有勇气去应聘的不过一千余人(总数应该至少是这个数字的几千倍),最终在这千余人中选出了大约十几人做了“空嫂”,前几年,这批“空嫂”中最后一名退役,当记者采访她的时候,通篇的采访稿中她说到最高频的那个词就是:幸运!而她幸运的基石下,是作为分母的几十万,几百万的不幸!

空嫂

上海的富人也很多!

我去过全国很多的城市,我觉得就平均财富而言,上海应该是榜首!

距离上海不远有个叫江阴的城市,这个城市很厉害,据说是中国上市公司最多的城市,我去过很多次,老实说,晚上在江阴开车挺震撼的,豪车遍地,而且都挺低调的,开得快乱变道发动机轰鸣的特别少,基本都是平速驾驶,可是我感觉江阴的富有和上海不是一个调调,还是以车为例吧:假如一个城市中一辆马萨拉蒂边上配上五六辆五菱宏光,和另外一个城市里一辆保时捷边上配上五六辆宝马奔驰,你觉得哪个城市更富有一些(条件是都是同一个城市的车牌)呢?

保时捷

2004年我买房的时候,世茂滨江的价格对于我这样的工薪阶层来说简直就是天价,但是现在看看其实也就那样,我想这其中的原因有三个:第一,这种顶级江景房的价格涨幅有限,反而不如类似于中环外外环内的房产来得迅猛!第二,我们的薪资收入在这二十年里也上涨得很厉害,像我这样的一批人基本已经上了一个阶层!第三,我2004年买房等于上了车,所以差距基本就是一个差价差,那相比一般外地年轻人空手来买房是不可同日而语的!

世茂滨江

上海周围几个城市实力都很强,比如苏杭,这几年实力增长极快,特别是这两个城市的社会精英阶层,我觉得对比上海不遑多让,然而就城市整体而言,我觉得苏杭相比上海至少差一个层次,类似于市民普遍消费水平和消费意识,属于肉眼可视的差距!相比之下让我意外的反而是距离上海较远的另外一个大型港口城市:宁波。这个城市的经济消费能力很强,只不过吃亏在教育医疗等需要累积的社会资源比较匮乏,所以城市总体评价上并不出众而已!

宁波

这里叉出去说个趣事!我认识一个宁波的老总,四十多岁尾骨那里生了一个肿瘤,来上海六院看病,医生决定手术,他手术之前遗书都写好了,结果手术出来没死,就打算下半辈子瘫痪在床,再后来发现可以坐起来,于是买了轮椅准备了此残生,再后来发现可以站起来,于是又买了拐杖,主治医生看他一直在准备这些东西就问他要干什么,他说先准备起来,主治医生说没事,你这样的我们一年要治好几个,不是什么大事!后来果然没事!从此这位老总对六院就开始死心塌地了,但凡自己或者家人有个头疼脑热,必须驱车几百公里赶到六院才算放心,然后六院说什么就是什么,更过分的是,每年过年还要做个锦旗送过去……

六院

上海的富人多!

这句话中上海更多只是个地名,不代表上海人。因为上海的富人往往来自全国各地,甚至海内外。比如上海的古北地区就是个很出名的地方,这里在90年代开始兴建各种高档住宅区,当时的主要销售对象就是日韩港澳台商人,而当时那里的车型也很单一,基本就是马自达6那款红色的轿跑,这里面的故事不太好多宣扬,现在想想也确实有趣。即使是现在,古北依旧是上海外籍人士主要的聚居区之一,说这里是富人区,毫无问题!至于说这里住了多少上海人,我想几个最高端的小区中入住的上海籍住户恐怕三成都没有!

虹桥

总结

我5年前曾看过一篇报道,说中国的中产阶层的数字化概念是年收入50万至300万,在所居住的城市拥有总面积超过400平米的不动产,拥有100万以上的存款,拥有100万以上的证券股票,我当时看了就在想,这样了还仅仅算中产,真够可以的!现在五年过去了,如果按照这个标准,我身边晋升为中产的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个人,其中一个还移了民,而且还都不是上海人,所以有人说上海人富,我觉得说不过去!因为大部分上海人,根本达不到这条中产的基准线!

中产特征:儿女双全

但是就全国比较而言,上海的情况又要好不止一些!我这里打个比方,我的几个女同学最近两年都在努力生孩子!我觉得这就是一种经济宽裕的表现!眼下没钱还生孩子的太少了,大家基本都是量力而行,生了一个觉得负担重的就不会生第二个,要是养活自己都困难的孩子就不要了!敢生第二第三个的都是能挣钱的主儿!而我去南方一些城市,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生孩子,过了三十五生孩子的几乎都没听说过,而我那几个女同学,和我一样都是奔五的人了……

二胎

所以,上海是有钱人多?没错!上海是穷人多?也没错!关键就在于你怎么看问题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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